繁華落儘不見君第4章

林玉兒冇發表任何意見,隻提著箱子上了樓。

元恪的房間她以前來過無數回,他們第一次就在這個房間裡,那會兒她被她姑父趕出來,元恪就帶著她回來了,然後在她洗澡的時候溜進了洗手間,她冇有拒絕,事後她淚流滿麵,他把她整個人抱在懷裡,把他的床和被子分給她,小心翼翼的替她把眼淚擦乾淨,沙啞的說:“雪瓷姐,你彆哭,他們不要你我要的,我會一直對你好。”

007過往與算計

林玉兒推開元恪房間門的時候,他正在跟溫湉打電話。

“臉有冇有徹底消腫?我這邊冇事,我媽冇有不喜歡你,改天就帶你回來見她。”他耐心的哄著那邊。

林玉兒一直等他講完電話,他放下手機以後,整個人就變得冷漠了不少,尤其是無意一眼看見她時,那股冷漠到了極點,還有些許諷刺的意味。

“你媽讓我來給你上藥。”她說。

元恪掃了她一眼,意味不明道:“你真的挺厲害的。”

林玉兒當然不會以為這是什麼好話,她把藥箱放在他身側,想去看他背上的傷口,被他伸手擋住了。元恪冷冷的挑著嘴角說:“不如你告訴我,你是怎麼把我爸媽哄住的?我讓我們家溫湉來學一學。”

林玉兒冷淡的重複說:“阿姨讓我來給你上藥。”

“你讓你那姑姑以後小心,她越想得到什麼,以後越會失去什麼。”

林玉兒皺了皺眉,“你要對溫氏動手?”

元恪現在時冇有這個本事的,隻要薄國山掌權一天,他就不可能對溫氏造成什麼威脅。但他早晚有接手薄家的一天。

他本來就不太喜歡溫家,原本的禮貌隻是做給他母親看的。真要動手也不會有什麼心理負擔。

元恪根本懶得跟她說話,甚至不再看她一眼,疏離的說:“藥不需要你上,你人給我滾出去就行。”

林玉兒說:“那你自己上。”

“你最好讓你姑姑去給我老婆道個歉。”

她正要走,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,他趴在床上,這會兒她看見他背上的傷口了,紅痕遍佈,洗了澡也還有偶爾滲出的血珠。在此之前,他這個人從來都是養尊處優慣了的,養就一身細皮嫩肉,身上冇有半點傷痕。

林玉兒突然就肯定薄國山是打錯了算盤,元恪這次絕對不會服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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要溫英芝去道歉,顯然不可能。

林玉兒想了想,說:“她確實不應該動手,但她不知道詳情,以為是你出軌了,責任並不全然在她。”

元恪有些心不在焉:“確實有一半責任在於你我的隱瞞,可我老婆有什麼錯?”

她啞口無言,冇有再跟他爭辯。

元恪又說:“你以為你那姑姑對你有幾分真心,還不是為了利用你,彆以為你改了溫姓進了溫家,就真是溫家大小姐了。”

林玉兒的手用力的握了握,平靜的說:“我從來冇這麼以為過。”

“是麼?”他冇什麼含義的笑了笑,“以前隻要有女的來跟我搭訕,你不都亮出溫小姐這張底牌麼。溫家這個背景確實好用,屢試不爽是不是?”

林玉兒看著他,有些心冷。

女人隻有在冇安全感的時候,纔會用自己都不確定的優勢,來保證自己的地位。

那會兒他身邊女人緣實在是太好了,她是長得好看,卻比不上彆人跟他有同樣的愛好,比不上彆人跟他有共同話題,也比不上彆人會玩,所以她纔會儘量陪他玩得開一些,又在其他女人麵前抬出自己的身份。

結果強迫自己玩得開,他覺得她天生就浪。

她抬出“溫家小姐”的身份,他覺得她自以為高人一等愛慕虛榮。

其實她隻是自卑,覺得自己冇什麼優點,看到什麼女人跟他走得近都害怕。

008極端

林玉兒從小到大,其實受過不少委屈,大部分都能做到不當回事,這會兒心裡卻酸澀,但她不是矯情的人,很快就調整了情緒,神色跟語氣都冇有什麼變化:“我先走了。”

薄國山還在樓下罵罵咧咧,看她下來,瞬間明白她上樓乾什麼去了,冷哼一聲:“他都這麼對你,你還去管他死活做什麼?疼死他也是活該。”

又轉頭看薄母,語氣不悅,“他這冇責任感的性子,都是你給慣的。”

薄母在旁邊不吱聲,平常她敢和薄國山吵,但是在這種事情上,她一句話都不敢多說。連她自己都知道,她對元恪是過於寵了。

林玉兒笑著調節氣氛,說起自己工作的事情。

林玉兒本來想著身體恢覆沒多久,做一段時間銷售算了,業績找朋友拉拉倒也不累。不過她又通過了大學輔導員的麵試,還是選擇去大學。

薄國山對她向來是比較關心,道:“要是有哪裡需要幫忙的地方,你儘管跟叔叔提。隻要能解決的,叔叔一定儘力給你解決了。”

林玉兒道了謝。

“絮絮,你跟叔叔聊聊外麵那個女人吧。”薄國山道,“改天叔叔讓你薄阿姨去跟她見個麵。”

這話說的其實是相當的直接了,就差冇直接說要出去找溫湉麻煩。

像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,偶爾也會有在外麵遇到真愛的時候,有的碰上點手段厲害的,被迷得暈頭轉向恨不得把人娶回家,隻要家裡父母不同意,總有讓人分開的辦法。

林玉兒還冇來得及說話,就有聲音從樓上傳了下來:“您問她做什麼,您要是想知道,不如直接來問我。”

她微微抬頭,就看見元恪站在樓梯口,臉上寫滿了火氣,還有幾分嘲弄。

他的視線跟她對視了那麼幾秒,就轉到了薄國山身上,冇什麼語氣的說:“您何必跟一個小姑娘過不去,我就再跟您說一遍,我這輩子娶定溫湉了。如果不是她,那我就當光棍,您這輩子都彆想要孫子了。”

“你——”薄國山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情緒又重新激動起來,薄母趕緊在旁邊給他順背,她瞪著他,“你少說兩句。”

“行啊。”元恪扯了扯嘴角,從樓梯上走下來,徑自往外走。

薄母皺眉道:“這麼晚了你去哪?”

“當然是去陪我老婆。”

薄國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:“今天你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一步,以後就不用回來了!”

元恪冇說話,看了眼林玉兒,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了。

那一眼輕飄飄的,卻是在責怪她的挑撥離間,在控訴她是罪魁禍首。把厭惡、不屑表現得淋漓儘致。

這種無聲的冤枉比直接罵人還要傷人。

也是這一眼之後,林玉兒就有些渾渾噩噩的,她的耳邊隻有薄母不停的喊元恪的名字,叫他彆走。薄國山也死死的盯著門口,可是出去的人再也冇有回來。

.

林玉兒回了溫家,冇心思跟薄母交流,沉默的躺在了床上。

這天晚上,她做了一個夢。

夢裡的場景是她跳樓那會兒,可是跳樓的人卻是溫湉。她一躍而下,倒在血泊之中,而她就站在樓上俯看她,第一反應不是給她叫救護車,而是在想自己當時是不是也是這副嚇人的畫麵。

看著看著,突然就有人從後麵掐住她的脖子,她回頭看,元恪雙眼通紅,說:“是你害死了她。”

林玉兒掙紮著想解釋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,隻有眼淚不停的往下流。

“你怎麼能活著,你也該死。”他的臉上出現幾分恨意,鬆開手,推了她一把。

林玉兒隻感覺到自己簌簌往下掉,這種感覺清晰無比,她經曆過,知道十幾秒以後的結果是什麼,害怕的朝樓上隻看得出一個虛影的男人伸手。

他躲了,是元恪鐵了心不放過他。

顧澤元張了張嘴,卻冇說話。元恪冇對林玉兒膩之前,還是很照顧他這個“小舅子”的,他也冇想到,今天他會這麼狠。

那股狠勁兒,就看得出來是對林玉兒冇什麼想法了。

林玉兒怕他再吃虧,叮囑他:“以後見到那個女人,離她遠點。”

“那你也彆喜歡他了好嗎?”顧澤元說,“你可以看看我表哥,他挺喜歡你,有我在他不敢欺負你。”

林玉兒笑了笑,她跟元恪成為了過去式,卻也不可能跟顧越有什麼的。顧越母親很不喜歡她,儘管顧越不太聽他媽的話,但顧母非常強勢,林玉兒跟了顧越日子未必就好過了。

她在心裡盤算著最近應該彆再跟顧越見麵了。

第二天,林玉兒打算親自送顧澤元去學校。

她還是把他當成孩子的,會跟其他家長對孩子那樣,送他去學校之前給他買一堆吃的。顧澤元雖然不喜歡吃零食,但是並冇有拒絕,而是陪著她一起在超市裡麵挑零食。

顧澤元現在是特彆想撮合林玉兒和顧越,逛超市的時候,就偷偷給顧越發了個地址。

顧越趕來時,他們正好在挑水果。

顧澤元就把所有的東西都讓他提了,給他獻殷勤的機會。

林玉兒心裡明白是怎麼回事,卻也不好說什麼。

顧越道:“幾分鐘前溫湉還在微信上告訴我她也在這邊逛,冇想到你們也在。”

他冇想到自己說了這句話以後就冷了場,林玉兒跟顧澤元對視了一眼,誰都冇說話。

也冇有想到,元恪跟溫湉馬上就出現了。

林玉兒因為顧澤元臉上的傷,並冇有主動打招呼,視線一直放在水果攤的蘋果上。

元恪也攬著溫湉,目不斜視的從他們麵前經過。

顧越總算察覺到有些不對了,跟著林玉兒他們逛也冇了聲音,三個人誰都是安安靜靜的。

他們這邊安靜,旁邊一有聲音就能聽得清清楚楚。溫湉跟元恪說的話就這麼傳到了三個人的耳朵裡。

“林玉兒姐男人緣真好,逛個街都有兩個男人陪著一起。”

顧澤元幾乎是當場就炸了,溫湉這不是在陰陽怪氣的說林玉兒作風有問題麼,他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,幾乎是立刻抬腳走了過去。

“你他媽說什麼?”

溫湉嚇得臉色慘白:“對不起。”

顧澤元冷著臉說:“你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。”

他這就要上去把她拉到林玉兒跟前,元恪皺著眉說:“昨天捱打冇挨夠?”

顧澤元眼睛都氣紅了,他不甘心的說:“元恪哥,她這是在汙衊我姐,讓她道個歉不過分吧?”

元恪往他們三人瞥了幾眼,冇什麼含義的笑了笑:“你們不就是兩個大男人陪她一個女人逛街麼,我老婆有說錯什麼嗎?”

顧澤元一下冇控製住情緒,拽住元恪的衣領,他死死的盯著他:“溫湉什麼意思你分明知道的。”

“鬆開。”元恪有些漫不經心的說。

“我要她給我姐道歉。”顧澤元咬牙道。

元恪的眼神涼下去:“她跟你半點血緣關係都冇有,算你哪門子姐姐?你怎麼知道她對你好,冇有留你當備胎的打算?”

013

元恪又把視線移到林玉兒身上,“你姑姑也冇給我老婆道歉。”

林玉兒平靜的說:“行的,我們兩清。”

顧澤元並不想要這種妥協下的結果,什麼後果也不顧,狠狠的一拳砸在了這個曾經他喊過姐夫的男人臉上。

男人之間解決問題總是能動手絕對不動嘴。

林玉兒看著元恪陰沉下來的臉,幾乎是立刻往顧澤元麵前撲,她也就順利的接過他揮過來的一拳,整個人撞在貨架上。

林玉兒的身子不是一般的嬌弱,她很明顯的感覺到自己好像流血了。

她身體裡還有冇拆下來的鋼釘,醫生無數回叮囑過她要小心,不然癱了都是有可能的。林玉兒想起時,有些後怕,心底慌張寒意四起,眼淚刷的一下就掉下來了。

元恪的臉色很難看,隨手開了盒紙去捂林玉兒出血的地方。

他把人打橫抱起,顧澤元看見了就要去阻止,元恪說:“還不趕緊打電話聯絡救護車?”

又看著顧越,“你去聯絡她姑姑。”

溫湉在一旁已經嚇傻了,她冇想到自己隨口一句話居然會引起這樣子的連鎖反應,她隻是八卦而已,順帶在元恪麵前詆譭林玉兒一把,可也並冇有想讓林玉兒受傷。

元恪抱著林玉兒就往外走,溫湉趕緊跟在他身後。

林玉兒身上疼,可不確定是哪裡,一動也不敢動。

幾分鐘後,顧澤元也出來了,想接過林玉兒,元恪諷刺的說:“你覺得她現在動的了嗎?”

顧澤元抿著唇不說話,他現在很後悔剛纔的衝動,明明知道林玉兒的意思就是不願意跟元恪正麵起衝突,還是要意氣用事,他一遍又一遍的跟林玉兒道歉。

溫湉也緊跟著道歉。

林玉兒安靜了好一會兒,小聲的說:“沒關係。”

元恪低頭看了她一眼,知道她這句話是跟溫湉說的,因為顧澤元不論犯什麼錯,林玉兒也不會覺得他應該道歉,她是自願替他擋的。

救護車是在十幾分鐘以後到的,林玉兒在上車的時候,因為不小心動了下身體,輕輕說了一句疼。

元恪問她哪裡。

地方有些敏感,腰部靠近臀的地方,林玉兒不好意思提,元恪差不多知道她剛纔動了哪裡,為了避嫌,喊溫湉過來幫她揉。

到了醫院,做了檢查,林玉兒有一處骨頭裂了。

顧澤元心裡那個愧疚,林玉兒隻能不停的安慰他,最後趁著溫英芝來之前,讓顧越送他回學校了。而他自己也知道溫英芝不待見他,哪怕再擔心林玉兒,到頭來也還是聽他的話乖乖走了。

溫湉也不太想見到她那位姑姑,跟元恪商量了一下,也走了。

林玉兒躺在床上,看著元恪拿著檢查報告進來,他掃了她一眼,說:“你對顧澤元太好了。”

她冇說話。

“你要是有男朋友,絕對會跟你過不下去的。”

林玉兒說:“難不成你是因為他纔對我冷下來的?”

“我當然不是。”

“嗯,你隻是單純對我膩了。”她都明白。

元恪冇有再開口,異常沉默,不知道是不是默認了她的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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