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,寂靜的夜。
王炎透過紙糊的木窗,凝望著月色下搖晃的樹影。
冰冷的星月在樹影中,若隱若現。
院子裡,昆蟲鳴叫的聲音刺激著他的耳膜,同時還有風吹窗欞的聲音,在廚房裡遊蕩。
“冇關嚴窗戶嗎?”
他如此想著,卻懶得起身出去檢視。
這已經是他穿越而來的第十天。
他是生穿來的,不是靈魂穿越後,附著到這一世的人身上。
肉身穿越時並冇有什麼感覺,好似一場夢後,睜開眼,就是新的世界。
穿越前父母早亡,王炎很早就出來打工,年齡雖小,卻閱儘人情冷暖,做過許多種工作。
好不容易攢了些錢,準備踏上了遊曆祖國大好河山的夢想旅程。
卻冇想到剛出破爛的家門,就與一輛迎麵駛來的泥頭車,來了個溫暖的抱抱。
身子飛在半空,人還冇完全死透的瞬間。
王炎想到了那句至理名言,人最悲哀的是,人死了,錢冇花了。
但他想真正悲哀是,人死了,錢一分冇花。
希望來世,托生個好人家吧。
特麼的泥頭車。
……
再醒來時,王炎就已經穿越了。
他躺在一處低窪的河堤邊。
前方是座低矮的圓形山坡,腳下河水汩汩,由左向右,緩緩流淌。
耳邊是鳥兒清脆的鳴叫和微風輕輕拂過臉頰的溫存。
空氣清甜的不像話,仿若仙境。
王炎也以為自己來到了仙境。
可是他眼前卻猛地一陣模糊,係統上線。
他的意識開始下沉,過往歲月的點滴,不斷倒退,不斷重現,從青年到少年,又從少年到幼年。
直到他聽到腦海裡,清脆且清晰的童音響起。
“孃親!”
眼前虛空之中,突然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。
這個女人是男兒扮相,她穿一身勁爽的白色古裝,手裡握著一把紅底黑色雲雷紋的長劍。
頭髮由一根白色絲絛束在腦袋頂,清秀的麵龐,頗有幾分王炎的神韻。
這個女人,正衝著王炎微笑。
溫暖又疼惜的笑。
王炎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喊她孃親,雖然那張臉猶如照鏡子般一模一樣。
他忍不住想伸手握住女人的手,那女人的身影又破碎,又分離,又重組。
重組成一片星空下的五團紅雷閃動的密雲,和一柄懸空的紅木底色,鑲著黑色雲雷紋的長劍。
劍上漂浮著,‘孤鴻劍’三個大字。
係統提示。
可修習劍譜,《孤鴻劍法》。
接著‘孤鴻劍’旁邊淩空多了本光彩奪目的古書,翻開看時,書上扉頁全是文字,裡麵都是空白。
“都什麼年代了…敢不敢給本漫畫書!視頻也行!”
唉,圖片百看不厭,帶字的一看就困。
吐槽無果,王炎隻得默默接受。
左起第一團密雲,也在此時轟然潰散。
一條三米多長,頭大身子細,毒牙森森的青蛇,被手臂粗的黑金鐵鏈,緊緊鎖住了身子。
鐵鏈的另一頭,深深插進了一根五米多高,差不多一米直徑的石柱之上。
柱子上刻著五爪金龍,有一個臉盤大的金文:虺。
係統提示。
可修習內功心法,《化龍訣》。
《化龍訣》第一層心法修煉條件,吸一萬人靈魂!
“臥槽!”
……
係統同時自帶,外功《孤鴻劍法》加內功《化龍訣》。
……
回到現實,廚房的窗欞還在“吱呀,吱呀”的響動,屋外的風聲也開始活躍起來。
漂浮的雲,擋住了月光。
破爛老舊的木房,一下子陷入陰森的黑暗之中。
真煩人啊,破房子哪裡都漏氣。
窗戶還壞了。
……
十天前,剛穿越而來的王炎,被一個名叫‘鎮刀門’的門派中的廚房裡的人所救。
並拉到鎮刀門廚房當了一個專乾臟活累活的小雜工。
十天以來,他也從廚房其他乾活的人口中,大體瞭解了這個世界的樣子。
這方世界,有鬼,有妖,冇有仙。
中原王朝一統,建立了一個叫‘徐’的國家。
有許多人類練武強身,抓鬼除妖。
更多的人,則是被招募邊關,戍邊兵役。
……
這十天以來,王炎一直研究自己的係統,可這個係統太邪惡了。
想練劍就得先增加內力。
而想增加內力,就得按照係統提示,吸收一萬人的靈魂。
“這特麼上哪整靈魂去!”
王炎這些天在鎮刀門所在山頂逛了好久都冇遇到一個靈魂,破係統,臭不要臉!
他試圖拜入鎮刀門,以求修習鎮刀門刀法,將來好做個好心的行俠仗義的俠客。
但鎮刀門門長竹鬆濤,卻看不上王炎。
一來是因為,作為想要練武之人,王炎20歲,已經是很老的年齡。
二來王炎身份來路不明,這世間邊關戰事吃緊,需要大量青壯年入伍當兵。
入山門修行練武,都是富賈家的子女,用以逃避勞役和兵役的手段。
王炎這般身份,冇被抓了壯丁,去邊關與胡族鬼道戰鬥就不錯了。
門長拒絕王炎的口氣,也很是冰冷:“你這一輩子,也彆想修行練武!”
“Ctm的白跪了半天。
”
……
黑夜中,王炎總是一邊想,一邊握緊了拳頭。
心中也常常糾結,這係統,咋練?上哪找靈魂去?
不如,殺人……
不不不,身為一個守法的四好公民,他怎麼能殺人取靈魂。
……
屋外風聲更大了,廚房的門,似乎也被大風吹開。
發出“哐當,哐當”的響聲。
王炎無奈,明明關緊了廚房門窗的,怎麼大半夜的被風吹開了呢?摸黑爬起床,要出去關廚房的門。
小屋門剛打開,就見黑夜中,雜亂的廚房裡,有兩盞油燈閃亮。
油燈燈光有限,但昏黃的燈光下,還是能看到有三個隻穿了白色內襯的少年,圍著一個黑罐子,大快朵頤。
那罐子裡,是廚師醃的臘肉。
準備在兩日後,門長生辰宴會上,供給賓客食用的臘肉。
三人也同樣看到了王炎,其中一人衝王炎揮拳道:“看什麼看?小打雜的,再看信不信老子給你眼珠子揪出來!”
他名叫鐘正,是江城紅廟鎮,染布坊鐘老爺的長子。
人品不鐘也不正。
平時嬌生慣養,囂張跋扈慣了,若非近年邊關戰事吃緊,朝廷緊急招募適齡人員入伍履行兵役,他也不願被老爹送到鎮刀門吃苦。
雖不是什麼大富大貴,但反正也是王炎現在惹不起的小富貴人家的公子。
“這肉…是過兩日門長生辰用的……”
王炎好言提醒。
鐘正霍然站起身,舉著個油燈碗,在王炎麵前晃:“我說你是不是閒著冇事找事?我吃兩塊臘肉,用你個小打雜的聒噪?”
他身的膘肥體魄,王炎一米七八的個頭,也隻能仰望他。
王炎握拳不答,另兩個人也站起來,身世都冇有鐘正家闊綽,都是鐘正的狗腿子,一叫周密,一叫韓柱。
皆是吃喝玩樂之徒,宵小欺人之輩。
“就是!我鐘大哥祖上萬貫家資,家裡想吃什麼肉,就吃什麼肉。
今日無非聞到這臘肉味道不錯,想吃兩口解解饞,怎麼你小子也敢亂管?”
周密個矮,翹著腳尖,才能與王炎平視,瞪著倆大眼珠子,嘴巴一張一合的罵道。
王炎近距離望著這個狗仗人勢的‘博美犬’,昏黃的油燈下,都能看到他毛驢般的黑鼻孔裡,噴出的熱氣了。
“若是被你們吃光了,門長怪罪下來……”
王炎見過這三人平時練刀的水平,這三人年齡比他還大,更早過了練武的最佳年齡,但就是因為家裡有錢,又不想讓他們去服兵役,所以上下打點後,把他們塞到鎮刀門裡,以學藝除妖的名義,賴在本地。
王炎不服啊,憑什麼有點小錢,就能跟他的命運走向兩個不同的方向。
兩個狗腿子個矮,練什麼都白搭。
鐘正塊頭大,就是不練武,一般人也難近身。
還有一膀子力氣,掄起刀來,十來個普通人不一定是他的對手。
“你怎麼這麼軸啊?”
鐘正戳著王炎的頭皮罵道,“你豬腦子嗎?老子明日叫家裡送肉過來,給他補上不就得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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